而她在下落时已经可以感到那灼热的温度,但却突然伸手向身后,取出一件东西向对方一掷。
织星者看得分明,对方竟然在半空中解下自己的魔导炉,向他猛力丢了过来。
他来不及思考对方是不是已经疯了,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以手中的魔导杖指向爱丽莎的魔导炉,并从中射出一道紫色的光束。
但就在射线指向魔导炉之前,一件奇特的东西忽然‘啪’一声从魔导炉上弹了起来,旋转着拦向了那道光束。
织星者就算是见多识广,但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夜莺身上会带这种东西工程护命匣。
一两成的速度与平衡减值也有人受得了的?要是对方对付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同职业的对手,岂不是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现实世界没有如果
事实就是那东西被光束洞穿,旋转着四五分裂,化作无数碎片,并将其中一部分向他投来。
那些散碎的裂片对他并无太大威胁,他魔导炉虽然充斥着失序的魔力,但仍旧能支起一面薄薄的护盾。
那些碎片击中护盾,溅出一片幽蓝色的光纹。
但对于启动之后悬浮在他一侧的储法水晶来说,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无数碎片之中的一枚准确地击中了它。
那碎片的力道倒也没多大,只是将储法水晶弹飞出去撞在附近的一株晶化的树木上而已,但失去了魔力的支持织法者脚下的火环骤然之间消失。
而他那个准备的法术也顷刻中断
巨大的魔力反噬一瞬间汇入这位银之阶的体内,让他一张口立刻喷出一道血箭,甚至带着内脏的碎片。
而也在那一刻,爱丽莎落在地上,顺势一滚,接住自己的魔导炉,反手背在身上并插入了几个接口。
她向前一跃,向织星者扑去。
而这个时候后者已经无暇顾及她了。
夜莺小姐再一次举起那张手弩,向对方扣动扳机。
箭矢在弓弦的张力下顺着她瞄准的方向射出,一击命中对方的护盾,那薄薄的护盾闪烁了一下,轰然碎裂。
而爱丽莎毫不犹豫地丢掉手弩,换过匕首,一刀向对方斩了过去。
匕首犹如一道暗色的流星,织星者只不过来得及伸手一挡,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夜莺小姐将手中的匕首一挑,这位精灵魔导士苍白的左手便高高飞起,滚落了出去。
织星者此刻已经千疮百孔,心知自己已经输了个彻头彻尾,他最后看了爱丽莎一眼,便准备启动自己魔导杖上储存的法术。
逃离战场
可正是那个时候,爱丽莎伸出手在他胸口上轻轻一推,一条不知从哪里席卷而来的触须缠上了他的手臂。
织星者心下一怔,立刻意识到那是折返的枯朽树人。
这个细微的动作干扰了他的法术,而就是这一刹那的疏忽,一条粗糙的细枝忽然从他胸口生出发出一声裂响,直接将他整个人洞穿。
织星者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个精灵魔导士有些僵硬地低头看了一眼那条灰枝,忽然之间意识到什么,眼中露出极其惊恐的神色。
但爱丽莎只是看着他而已,一动不动,看着对方被那条灰枝给卷了回去,融入那雾气之中,被拖向远处那头庞然巨兽。
她不发一言,在第一次与树影遭遇时他们就被告知,被灰枝蘖生之物所杀死的圣树后裔,无论是原住民还是选召者,都会蘖生为怪物。
如同他们星辉消逝,被排斥出这个世界一样。
咎由自取。
爱丽莎心想。
这些人在银风港对独角兽少女们所犯下的罪孽,最后不过映射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最后看了那个方向一眼,化作一道影子渐渐消失不见。
当灰质生物如同潮水一样出现在战场上那一刻,战斗其实就已经宣告终结。
先遣队的阵线从背后受到重重一击,人们回过头,看到那漫山遍野的枯朽树人,不约而同地作出了同一个反应。
逃
但留在后面的施法职业就倒了大霉。
最先遭殃的是在最外围的火力配置组,这个八人小队中一多半都是魔导士,而保护他们的战士与护卫骑士试图抵抗,但转眼之间就被潮水一样的枯朽树人所吞没。
如同漩涡之中的落叶,打了个旋儿便消失不见。
然后是那些落单的远程职业,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卷须缠住脚踝,然后更多的藤腕攀附上来,将其生生拽了回去。
各个小队的战士队长试图组织起防线。
但无济于事,雾气之中的一头庞然大物杀入战场之上,以一道灰枝横扫整个战场,将所有人都扫飞了出去。
再将少数人卷入自己腹中。
灾厄冠军先遣队终于失去了一切抵抗意愿,在没有银之阶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无力对抗这样的灰质生物。
但战场上AshClaw早已音讯全无,连地狱的浓烟也已散去,至于另一位织星者则从一开始就失去音讯。
人们开始争先恐后地逃窜,但在这片灰域之中等待他们的结局并无二致。
反而战场的中央,莲、梅瑞尔与艾洛雅三位独角兽少女用一道法术隐去了马车阵地的踪影。
她们以藤蔓编织起高墙,将阵地笼罩其中,而在那个仪式法术的中央,那枚断裂的灰枝正散发着微光。
周围的枯朽树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这片藤蔓之墙一样,它们如同一道分开的河川,分别从马车阵地的两边绕过,浩浩荡荡而去。
也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试图逃向这个方向,但法埃拉与艾洛温一人一边把守着藤网的入口,与其他人一起用尖矛将这些人逼退。
那些人刚想要发起反击,但就被席卷而来的卷须所缠绕,拖入那片银灰色的海洋之中,须臾之间消失不见。
玛丽安女士站在马车上,她就算是见多识广,但见着这一幕也不由喉头发紧,不由回头看去。
在那灰枝一旁,三位独角兽少女各自维持着法术梅瑞尔眉头紧闭,咬着牙关,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几乎立刻见了汗。
莲睁开眼睛,有些担忧地看了这位少女一眼。
伟大的意志在三人头顶上徘徊不去它有时候来自于那遥远的圣树之顶,而有时又来自于不远处那株灾厄灰枝。
而忽然之间,一只巨足落在其中一辆马车旁边,震得地面都微微一弹诗人小姐看着那一幕差点叫出声来。
但一旁的妲利尔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呜呜天蓝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参天的巨兽正摇晃着身体缓缓从战场上走过。
它像极了一头巨大的竹节虫,数不清的银色的虫子攀附在它的躯干与四肢之上,爬上爬下,有一些甚至在它走动之时落在地上,发出扑扑的声响。
没有关系的,爱丽莎从暗影之中走出,分开藤蔓走了进来,将怀中的姬塔放下,这个法术会同化我们的气息,就算是发出声音,它们也只会以为是同类。
博物学者小姐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仪容,扶了扶眼镜,手忙脚乱地放下魔导书、理平自己长袍上的褶皱。
它们的同类究竟是什么?妲利尔问。
但夜莺小姐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看着这一幕就算是她也感到手微微有些发抖,她害怕的不是灰质生物而是虫子。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又将一件东西丢到众人的面前,方鸻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支法杖。
一支杖头上环绕着一对符文的古朴法杖,那个法杖一看就并非来自于他们这个时代,上面的花纹他已经十分熟悉了。
辛萨斯蛇人的祭祀纹。
这是那家伙的遗物,爱丽莎答道,运气好,他将这个东西留下来了,还有这个。
她将手上的一个小口袋递了过去。
方鸻一阵意外,他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发现这应该是织星者的法术材料袋,但里面的东西可不简单。
他一眼就看到了两枚君王黄玉,一枚烈焰红宝石,龙鳞,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大多都价值不菲。
其实他们干掉另一个银之阶也不是毫无收获,AshClaw别的东西没留下来,但他丢出去对付妲利尔那把精灵刺剑留了下来。
那可是一把传说刺剑。
树人的浪潮持续了几分钟之久,而那头庞然巨物早已消失在迷雾的另一端。
直到此刻三位独角兽少女才消解了那个法术,梅瑞尔直接头一歪就昏迷了过去,精灵公主连忙在一旁扶住她。
梅瑞尔小姐没事吧?玛丽安问道。
莲摇了摇头,她只是精神疲惫过度而已,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她用手盖住梅瑞尔冰冷的额头,心中有些感慨,虽然这位精灵少女总是妄自菲薄,但她的确是她见过最坚定、最纯洁的独角兽少女。
那些她所见过的在秋日林地的神职人员,也远远比不上她。
战场上已重归于寂静,但晶化的林地之中早已一片狼藉。
不少横七竖八的尸体仍未消失,一些尸体上甚至散发着荧荧的白光,不屈之盟的人应该留下了不少好东西,那些装备方鸻虽然看不上,但可以拆成材料。
眼下他们与橡木骑士团联系不上之后,这方面的储备就有些无源之水的意味虽然仓库还有存留,但总有用尽的那一天。
那些幸存的圣选者有些不可思议地向他们看了过来。
经历一场战斗,减员近乎一半但他们竟然赢了那可是面对近乎自己三倍的敌人,以及
两个银之阶。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赢的,有些人甚至看到了AshClaw的地狱烈焰是怎么消退的,他与方鸻等人战斗留下的痕迹。
幸存的人想要表达一点什么,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圣选者团长之中的一个活了下来,他一瘸一拐地向方鸻走来:
阁下,我们
虽然明明知道对方也是圣选者,但他一时之间竟然用上了对那些有地位的原住民才会使用的敬语。
他一时有点结结巴巴的,他其实想问的是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们击败了先遣队,但对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直到有人接过他的话头。
艾德,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精灵学士艾瑞安的语气亲近了不少,显然已经完全信任了他们,要返回银风港么?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
但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管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但与圣女会有关,与精灵小姐有关,说不定也与灰枝之灾有关,就值得他去一探究竟。
何况方鸻脾气好,但也不是泥塑的。
他闭上眼睛片刻,伸手拨弄着自己风镜上的齿轮,只过了几秒钟,又重新睁开眼睛,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小伙子,你想干什么?玛丽安听说了他的想法,也来了性子,说说看,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回银风港了?你想乘势抓住那个幕后黑手,但这有可能么?
这自然是有可能的
方鸻在心中想到。
因为就在刚才,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他们事先布下的那枚棋子,他的‘信标’,开始移动了。
第四十九章来自外界的反应
死了两个银之阶,又损失了一个半团的人手,这个消息几乎立刻震动了‘森提内尔’、‘苍穹之刃’与‘逐晨者’号先遣队三艘浮空舰上几乎所有上层军官。
‘逐晨者号’舰长、兼舰队指挥官Giuseppe爵士从第一轮复活人员处确认了消息,可这些人中没人说得好AshClaw和织星者是怎么失手的。
目标中似乎没有银之阶存在,但每个人的描述中都不约而同提到了对手相当棘手。
但他们甚至不知道敌人的规模是多少,充斥着诸如‘半个团’、‘大约二十多人’、‘算上非战斗成员的话大约有一个团的样子’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像他们派出去的不是一个半团的精锐,而是一群被打蒙了的散兵游勇。
Giuseppe无奈之下只好等更多的人回来,他总不能将这样没头没尾的消息传上去,他虽然是选召者,但作为舰队指挥官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责任心。
再说今天晚上这场战斗本就打得十分可疑,上面传来命令说森林之中出现了一批邪教徒,然后交由银风守望者的人负责,要求他们全权配合。
三艘浮空舰多少偏离了既定航线,并投放了两艘空投艇,Giuseppe自认自己已经尽到义务但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纰漏。
两个银之阶对付一处灾枝都绰绰有余,怎么会折在一帮邪教人士手上,银风港周边什么时候邪教已经泛滥到这个地步了?
Giuseppe一时忍不住对AshClaw和织星者有点无语。
而后面传来的消息更是触目惊心,后面复活的人连基本的语言条理都欠缺,充斥着颠三倒四的描述。
突如其来的灰质生物袭击了他们,一片‘灰潮’席卷了战场,战场上甚至一度出现了灾厄冠军这样的大型蘖生怪。
但灾厄冠军Giuseppe自己一个人就能对付,更不用说AshClaw和织星者,而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织星者还有三次复活机会,AshClaw也还有两次。
可复活圣像的记录显示,两人都没有复活。
他就算织星者运气不好,死在了灰灾上,但AshClaw呢,后者可是人类。
就算对方有能力干扰AshClaw的复活信标但谁又有能力在那么广阔的范围内围杀一个银之阶三次?
所有人都已经复活,Giuseppe让士官清点了一下大约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那些人是真正的损失了,他们多是精灵,大约被灰灾吞了。
而剩下的人中,仍没有一个人说得明白AshClaw和织星者身上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人看到两人是怎么失手的。
Giuseppe面色严肃了起来,他感到问题有些严重了,他叫来船上的魔导士,对后者说道:对银风港传信吧,就如实描述。
那个魔导士点了点头,但一转头就将消息抄成一式两份,一份用渡鸦魔宠传回银风港,另一份则召来一只黄鼬。
他将消息密封好,卷起来塞入它口中,让它叼住,然后点点它的头,指了指一个方向。这小东西从桌子上一跃而下,转眼之间就消失在门外。
‘森提内尔号’上一个房间之内,有人正展开这则消息。
对方看了一眼,立刻抬头对面前的人说道:AshClaw死了,马上把这个消息和那个人送回去。
他们怎么死的?那人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对手不过是玛丽安的调查团,银风港方面甚至没有人派人护卫,我听说他们不过自己在港口里雇了一些人手,AshClaw怎么会折在这些人手上?
他甚至有些疑惑,银风守望者的那个银之阶不也和他在一起么?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第一个人摇了摇头,消息是从‘逐晨者号’上传来的,传信的人是Giuseppe身边的人,对方很可靠,应当不会出错,而且我们也联系不上AshClaw了。
你认为玛丽安的那个调查团有问题?
或者是调查团有问题,或者是他们雇的人有问题,但现在我们已经得不到答案了。
第一个人将手中的纸条折起来,付之一炬,用手轻轻一弹,将之化作飞灰。
他抬起头道:现在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已经和我们之间产生了间隙,对我们充满了怀疑,也拒绝合作,圣白树心和第一手信息都在他手上,但对方拒绝向我们透露一个字。
对面的人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先送他离开,现在船上开始不安全起来了,Giuseppe不是傻子,他一定会产生怀疑的。
虽然那家伙的描述十分可疑,但我们也承受不起进一步的损失,至少将圣白树心送回桑夏克,我们的任务也能完成一半。
他目光看向舷窗外,至于调查团有什么问题,就留给那些人去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来,但这应当也不是关键。
那人才点了点头,交给我好了,先遣队正好有一艘联络艇凌晨要离开,我可以将他安排在那上面。
手脚干净一些,你们在船上灭口的事情Giuseppe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复活圣像上有记录,我们的魔导士一时间也消除不干净。
那人不以为意,他也只能看到复活记录而已,舰队中的人多多少少会干一些私活,只要他在船上找不出这些人来,就不会觉得有什么。
第一个人耸耸肩,但愿。
卡尔洛·费拉里登上那艘摇摇晃晃的小艇时,心中仍十分不安,紧抿着唇,脸色甚至有些过度苍白。
有人在他背后重重推了一把,让他进入船舱下面去,他回头看去,在人群之间看到一张相当冷漠的面孔。
卡尔洛知道那人正是将自己安排到这条船上的人,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而对方正用眼神向他示意,让他老实安分一些。
你把东西带到桑夏克,自然会有人接应你,那人开口道,你办完了这件任务之后,我们会将你接纳成核心成员。
他看着卡尔洛一脸紧绷的样子,允诺道:放心,不用那么紧张,这只是一趟普普通通的行程而已。他们许诺过,不会再对你出手。
卡尔洛自然希望如此。
但他也不会轻易再相信这些人的话,他唯一可以依仗的是一纸文书,对方与他定下的契约。
由罗曼女士所见证。
然后就是他手上的东西,那枚圣白树心
他怎么也没想到才一个晚上而已,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些人竟然真对他们灭口了,而他甚至想不明白灭口有什么意义。
他又想到了调查团所雇佣的那帮人,那有些考林人,那个神秘的‘魔导士’,他们和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但他们将圣白树心交给他肯定不是安了什么好心,只是眼下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考虑这么多了。
因为只有这树心还在他手上,他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哪怕它是一剂致命的毒药,他也必须心甘情愿地吞下去,至于那些人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卡尔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
他现在巴不得那些人闹个天翻地覆。
最好是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而那人对此毫无所察,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来,微微一笑: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卡尔洛先生,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极为荒谬,黑暗之中,有人将手中的纸条撕开揉成一团,重重丢了出去。
扯碎纸屑中的一些落在长袍深蓝色的锦缎上,布料的表面闪烁着微光,随着其主人有些愤怒的喘息而起伏着,那人怒斥道:
他们在干事之前甚至都不问明白对手的情报?那个无能之辈带着联盟的一个银之阶折在那个地方,现在竟没有任何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对手究竟是谁,玛丽安·山雀的调查团竟能让两个银之阶折在里面?难道是王廷的人在护送她们?荒谬至极,王廷的人也办不到让两个银之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赛丽娜·艾尔瑞斯静静地看着对方自己面前的这位大人物,她一言不发,只任由对方发泄怒火。
她深知这位大人物的性格,只需要等这一轮风暴过去,对方自然会冷静下来,而不用她多说什么。
在那之前,她只需要欣赏对方的领口上,那内衬着柔软的银灰色貂皮的领子上,边角处所装饰的三枚宝石。
它们像是一枚展开的叶片,林诺瑞尔人将那视作象征,并将它作为议会的标志。
但在这个议会之中,也不是每一个议员都有资格佩戴它。
那可是两个银之阶,塞丽娜女士,就是两头猪死了也不应该无声无息,它们至少知道该嚎叫两声。
塞丽娜摇摇头,这才开口道:也许正是因为是银之阶,他们才会过度轻视自己的对手,我听说那些人当中并没有同等阶的存在,他们可能没想过自己会折在对方手中。
是啊,谁能想到呢?
黑暗之中的人沉默了下来,去查,塞丽娜女士,我需要你的人的帮助,不惜一切代价。去查调查团到了什么地方,去通知洛安希尔的领主,告诉他计划有变。
那枚圣白树心我们必须拿到手,在尼尼梅尔周边的安排不容有失,一切都必须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如你所愿,我的大人。
赛丽娜·艾尔瑞斯走了过来,弯下腰半跪在对方身前,轻轻吻了对方的手指,轻声回答道。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银风港议会的宁静,一行穿着精灵锁甲的卫士撞开大门,鱼贯而出。
一众卫士们目不旁视,正急匆匆地穿过大厅,经过所有人,向着议会外走去,他们走下外面的白石阶之后,向着各个方向而去。
正前来申请调查材料的卡兰迪尔·埃尔文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与自己身边的助手小姐停下脚步。
他侧过头问道:莉莉瑟尔小姐,看来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尼尼梅尔前线出状况来了?
请谨言慎行,部长先生,精灵助手小姐叹了口气,她答道:听说是先遣队在晨风林地清剿邪教徒,出了一些事。
然后她才把具体的细节讲述了一遍。
两位银之阶阵亡这么大的事议会自然压下了消息,但无济于事,外面还是早传得沸沸扬扬。
晨风林地,这么看是丹特维尔附近那一支先遣队,他们不是去对付灰域的么,怎么还负责清剿邪教徒?卡兰迪尔问道。
莉莉瑟尔摇了摇头,这她也不清楚,但在她看来对付邪教徒这样的事用不着分得这么清楚。
可部长大人的脑回路一贯奇妙,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比方说现在对方就忽然问道:说起来调查团到那附近了么?
莉莉瑟尔仍是摇头:他们出发早了一天,凯兰应该和玛丽安女士他们在一起,部长先生你后派出去的人没有追上他们,也没传回消息。
卡兰迪尔·埃尔文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道微光,那位失踪的梅瑞尔小姐,有下落了么?
莉莉瑟尔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路,不由微微怔了一下。
然后她才摇摇头,没有不过有一件事,德里克·艾尔伍德大人去调查这件事了,后来他还传回来了一条消息,他应当和部长先生派出去的人一起出城了。
哦,卡兰迪尔恍然,既然德里克去调查这件事了,那我们就用不着插手了,放心交给老伙计好了。
助手小姐有些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部长先生,这是灾害调查部的案子。
我自然明白,但我相信我的这位人类老朋友,卡兰迪尔着重老这个字,他有什么能力,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么?
莉莉瑟尔叹了口气,可我总觉得你只是在推卸责任而已,部长先生。
那倒没有,卡兰迪尔笑着摇了摇头,最近我还挺忙的,那个埃里昂先生有几场晚宴要参加,接着他就要前往尼尼梅尔前线,你应该听说了,议长先生让我负责他的安保工作。
本来这份工作倒也说得上轻松,银风港一贯安全至少比外面安全不少。
精灵学士耸耸肩,可我听说有人在港口内冒充这位魔导士先生,有几个证人,但没什么关键性的证词,放在平时也就算了,可这是一位贵客。
莉莉瑟尔抬头看了看自己的部长大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又忽然提到那个目中无人的魔导士。
她并不喜欢那个人,而这位部长先生也绝对没和那个人关系好到那个程度,事实上昨天的晚宴上,两人一共都没说过几句话。
对方在意有所指?
尼尼梅尔前线又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说和这位埃里昂先生有关系,可他们最近不一直在关注丹特维尔的案子么?
爱丽莎找到方鸻的时候,发现后者正在摆弄古君近卫。
方鸻从织星者的法术材料袋之中获得了两枚君王黄玉,而设计古君近卫的时候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掌握了设计图之后建造新的古君近卫其实并不怎么费功夫。
那毕竟只是持剑人的异体而已,而持剑人对于方鸻来说已经算是一种比较初级的灵活构装了。
不过它们在对付AshClaw时表现出了非常优异的性能,改造之后明明不过是20级出头的构装体,却能在银之阶手上走几个来回。
虽然攻击力几近于无,但防护能力着实惊人,竟然可以给对方造成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更突出的是它们的自我修复能力,在被AshClaw打得几乎四分五裂之后,它们还是一样可以自我修复。
被一分为二那台用了半天多一点时间,而另一台几乎只用了不到一个钟头就修复如初了。
这个发现让方鸻有点意外之喜,要是这么一来这东西就算是等级低一点也无所谓了,关键是实用、不用他费心。
毕竟低级构装的一大问题就是容易折损,打完一场战斗之后无论是收拾战场还是维护起来都是一大麻烦。
有了这个认知,他立马在旅行的间隙用那两枚君王黄玉制造出了一批新的古君近卫,一共四台。
与AshClaw和织星者的战斗,让他,事实上也是让七海旅团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层危机感。
七海旅团的实力虽然上升了,但因为弥雅、因为精灵小姐的缘故,他们面对的敌人的层次也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