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之一?它再卖力一些,我可就束手无策了。
那毕竟是主构装。
黑想了一下道:但我觉得它并不是不朽骑士,而是偏向于至高者的那个类别。
至高者?你有见到它内部的驾驶者?除非那个驾驶者只有十英寸高,童话里的拇指姑娘?
你可以不相信,黑撇撇嘴,不过我坚持自己的判断。
无论那一种可能性,插件工匠海格力姆看着两人,考林人能弄出一台接近伪龙骑士水平的构装体也非同一般,我至少在它身上看到一类超凡闪光。
是说方才它操纵树木的根系攻击我们那一下?
超凡苏生,传奇灵感,我真想看看它的设计,海格力姆对那台构装体充满了兴趣,这要么是那个龙之炼金术士的大手笔,要么就是银色维斯兰藏的大招。
的确,我从未想过只有帝国对这场大赛有所准备。考林人从不简单,这是我们早已知晓的事实。
帝国人七嘴八舌,但仿佛并不紧张。不过下一刻格欧吉芬的话传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讨论,那东西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干好自己该干的工作。
老大怎么说?helium看向那个方向,我们是挡得住那东西一时半会,但在这里驻足不前,会不会被考林人拖延了时间。
不用担心。
格欧吉芬走了过来,一只手揣在大衣的兜里,好整以暇地抬头看向那个移动的光点,你们把护盾撤了,我来会会它。helium,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修好它。
helium毫不怀疑对方有这个能力,对方的三具构装生命体每一台都是脱胎于技术革新的结晶产物,来自于魇炉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而且从能力上来说,这位帝国双之星也不是他可以媲美的。
与之相比起来,十式便携炉就好像萤火之于皓月之辉,要不朱诺皮里奥也不会将唯一一件机械神器交到他手上。这位爱尔兰裔苦着脸笑了笑:
五分钟可修不好这玩意儿,至少一刻钟。而且修好是不可能的,对方那一下子已经损坏了核心水晶的稳定性,我最多只能让它延长工作一段时间。
那就够了,我不想听你喋喋不休的抱怨,像个怨妇一样。够了,去吧,按你的思路行事,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格欧吉芬生硬地答道。
helium撇撇嘴,但帝国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他出身自灰色领域,但格欧吉芬是普罗米修斯的人,朱诺与团队中唯一的妖精工匠崔希丝都来自于s.o.l.i.d联盟
他偷偷向那个方向看去。
朱诺和那个灰之王的学生站在一起,彼此讨论着,像是在考察附近一带的地形,又在争执什么。崔希丝立在两人一旁,手上拿着个简易的模型那个模型像是一枚缠绕着线圈的钉子。
与一台等比例缩小的塔式魔导炉。
罗芬,你真认为地形是没有问题的,以太网脉的确是刚好穿过这里的地下朱诺皮里奥皱起眉头,他看向不远处的漆黑壁垒穿过那里机械式的高墙之后,才是真正的核心区。
三座白色的巨塔像是象牙一样矗立在中心区广袤的林海之中,看起来相距甚小,但事实上每座塔之间至少都有三四十英里的距离。
只是先建立一个信标而已,灰之王的学生仍是那幅平淡的样子,不是我不看好你们,那个龙之炼金术士没那么简单,他或者他身边的人早看穿我们的想法了。
他抬起头去,看着天边一闪而过的流光,你猜猜看罗塔奥人还在我们后面么,说明考林人相信可以拦得住我们。
凭那玩意?
朱诺摇摇头,那个龙之炼金术士或者说罗薇自己来说不定还行,但那个银色维斯兰的水晶工匠真没这个水平,你告诉我实际需要的时间,我来出手。
你懂魔药学?
什么?朱诺皮里奥一怔。
考林人是第一个进入树海的,罗芬淡淡答道,他们选择了第一道题目,但你迄今为止遇上过考林人的题目么,我猜得没错的话,是魔药学。
考林人中有人擅长魔药学?
据我所知,罗芬收回目光,点点头,是有的。
朱诺回过头去,看向一旁的崔希丝,小姑娘正听两人的争论出神,那台主构装极大地动摇了她的信心对于伪龙骑士这一级别的构装。
考验的不仅仅是其制作者的水平,灵光一现的灵感,还有妖精使的水平,妖精人偶没有精密的逻辑,是难以支撑起一台主构装如此庞大的计算需求的。
她一度有些心不在焉,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这一点。
直到此刻,她才回过神来,老大,要我靠近漆黑之壁?崔希丝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朱诺点点头,去吧,不用担心损失。这一届外围区域受占领的水晶塔是历届最多的,漆黑之壁内的高塔构装已经被削弱到了一个水平之下,它们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这位双子星之首习惯了发号施令,语气中也不自觉带上了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这种自信也感染了崔希丝,少女轻轻一点,她明白那是要让她去解析中央区的环境。
那些是对参赛选手来说驾轻就熟的工作,只不过往年中央区并不好进入,除了loofah的那一届之外,每一支团队走到这里基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立刻让妖精人偶放飞了大一批发条妖精,金色的光斑穿过林间,向着不远处那道环形的高墙飞去。漆黑之壁上的防御装置果然响应,放射出一道道红色光束。
在交错的光束之中,崔希丝镜头之中的视野不断暗下,发条妖精的数量从几十减少到十多个,然后霎时之间又消失了一半,但总算有几台突出重围。
其中一束红光击中的了一只发条妖精,洞穿了它的左翼翼链部分,失去平衡的发条妖精打着旋儿落下,但在惯性的作用下仍旧撞上了高墙的顶端。
它高高弹跳起来,在高墙顶上滚了十多米远,然后才停止下来。那个定格的画面呈现在崔希丝的视野当中,她干忙抓住机会,让发条妖精探出一支细小但锐利的金属爪。
插入高墙之上的众多回路中的一道
朱诺皮里奥与罗芬两人皆在一旁看着这个他们团队中的妖精使小姐,只不过前者皱着眉头,后者则显得有些游刃有余。怎么样了,崔希丝?帝国的双子星在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然后开口问道。
他问的时间恰到好处,崔希丝也刚好睁开另一只眼睛来,她脸上先是微微一喜,连上了。
但马上。
那种表情便彻底凝固。
活性金属。
还不等崔希丝开口,一旁的罗芬便开口答道。
活性金属!但崔希丝对此毫不在意,活像是见了鬼一样,微微张开小口,便仿佛像是复读机一样,有点木然地将罗芬方才的回答重复了一遍。
朱诺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向一旁的罗芬,眉头几乎都拧在了一起,你怎么知道?
那位灰之王的学生微微叹了一口气,让我来试试吧。
只有一半的概率。
罗芬淡然地答道。
主舞台之上,杰洛士和他的搭档其实早就拿到了关于中央区的消息,但在那之前尚无一支队伍抵达漆黑之壁,因此两人也没先一步去揭晓谜底。
毕竟那些来往于前后传递消息的工作人员也谈不上专业,他们只负责一些基础的工作其中大部分人其实并不了解工匠大赛,甚至也不了解炼金术士。
而此刻杰洛士正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上精彩的大战,一边尽职地分析:考林人与帝国人之间的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龙之炼金术士,不艾德给我们展示了一个奇迹
他啧啧有声,你怎么看?
我猜那是古代炼金术的一个运用范畴,那些符文与法阵与当初他在比赛上展示过的如出一辙年轻的搭档研究了好长时间,才得出结论。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杰洛士正打算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虽然他对于所谓精灵一脉的炼金术也知之甚少,那是而今第一世界炼金术界最热门也是最前沿的课题
而他,则已经离开那个领域太长时间了。
不过正是这个时候,几个工作人员来到两人身边,将几页资料递了过来。杰洛士一怔,知道后台那边又有了新情况,他十分专业地收住话头,用眼神示意对方。
然后他才伸出手去,接过那几页纸。
杰洛士一看上面的标题,立刻开口道,这边看来也有新进展,帝国人已经抵达了漆黑之壁。那么拦在他们面前的也只剩下最后一道题目,我没记错的话那是考林人选择的
他一边说,一边揭开那几页纸。
但这一揭开,杰洛士忽然有点卡壳,活性金属?
他几乎是立刻发出了和崔希丝一样有些木然的声音。那个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愕然,又继而转化为了吸气声,杰洛士是真正倒吸了一口冷气重复道:
活性金属?
那是几不存于世的瑰宝。
辛萨斯蛇人一度认为那是构成贤者之石的主要物质,它可以转化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物质、能量与元素,和妖精们的妖精之金一样,只存在于那些久远的神话之中。
那道题目当然并不是让选手在树海的世界之中重现这种幻想物质,而是让他们演算其性质。
这个世界上当然从未有人见过活性金属,因此完全验证其性质也是几不可能的工作。
但借助树海的特殊性,推算其一部分性质却是可以作到的只不过活化金属并不具有固定的特征,要用星海方程的方式重现出其一角。
那必然是难如登天。
那是魔药学中最艰深的领域,也被称之为近乎不可能的领域,能深入这个领域之中的天才,除了需要天赋卓绝的聪明头脑之外,甚至还需要一定的幸运与灵感。
考林人是不是疯了,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题目?
但真正让杰洛士卡壳的,是他忽然意识到比赛的规则,要提出这样一个题目,首先你必须要向高塔树海证明自身的能力。你有解题的思路。
才能立下题目。
戈蓝德工匠总会中有这样的人?
杰洛士立刻想到的是那个龙之炼金术士那张年轻的脸庞,但令他感到迷惑的是他从未从任何一个途径听说过对方有掌握着魔药学的技艺。
魔药学是炼金术之中一个最为特殊的子分类之一,它本来就脱胎于辛萨斯蛇人古老的魔药秘术,又糅杂进了努美林精灵的一部分炼金术技艺。
可以说当代的魔药学是炼金术中唯一一门与其他技艺并非同源的技术,擅长魔药学的炼金术士少之又少,而且就算是那些通才炼金术士,也很少有同时在魔导技艺与魔药学上有所造诣的。
就好像构装体工匠大多兼任魔导工匠,但这之中却很少有人会擅长妖精使的技艺,这是由于两个子分类之间的交集太少,人们要同时进入这两个领域的学习成本太高的缘故。
杰洛士有点不太敢想象一个工匠会同时擅长大型魔导具,灵活构装,水晶工匠,同时还是妖精使与战斗工匠,还擅长魔药学?就算是开挂也没有这么离谱的。
但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在考林人这个团队之中一直籍籍无名的某个少年。
事实上外界从一开始就在猜测,那个名叫古兰德的原住民,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戈蓝德工匠总会的首发阵容之中。虽然在第三赛区关于对方的讨论很多。
甚至有猜测这个原住民是前来镀金的,他背后可能是考林伊休里安的某个王室,或者至少也与伊斯塔尼亚的沙漠王室有关。尤其是在之前的比赛当中,对方表现不佳的时候。
这样的说法更是甚嚣直上。
但杰洛士其实一直很清楚,他手上掌握着各国选手的真实来历呢,那个名叫古兰德少年来自于亚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其背后与考林伊休里安的上层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何况那张表格上也标注得很清楚,对方擅长的是魔药学。
只是他没想到。
是这么个擅长法。
杰洛士几乎是下意识将画面又重新转回了考林人那边,激烈的战斗几乎吸引了过去所有观众的注意力,画面上方鸻源源不断的大军几乎断绝了拉文杜尔工匠协会、瀚瑞那人与银链岛的一切希望。
虽然战局还没有到一面倒的情况,那个八号龙魂的计算能力毕竟有其上限,但那位龙之炼金术士在树海空间之中近乎于无中生有的补偿构装体的方式
让在场的所有观众,包括杰洛士自己在内,都早早给拉文杜尔工匠协会方面判了死刑。
令人有些生畏的是,帝国一方似乎还没能意识到这一点,拉文杜尔工匠协会的选手们正在拼死反击,他们正调集源源不断的魇炉构装前仆后继地冲向前线。
他们大约认为自己还有数量上的优势。
但落在杰洛士眼中,那片漆黑的潮水不过是在填补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而已,那并非是数量与技艺的交流,而是纯粹的已数量对数量的交锋。
以有限对无穷。
结果已然可知。
但杰洛士真正关心的是此刻正站在方鸻身边那个怯生生的少年,两人此刻正在画面中交流着什么,而杰洛士脑子里正嗡嗡作响,只有一个想法产生:
考林人真正的大招。
竟然一直藏到了这个时候。
只不过他正有些木然的时候,一旁年轻的搭档脸上更是呆滞,他看了看手上的一页纸,再看了看另一个画面中的情形,如此往复了好几遍。
然后那个年轻人才有点木然地用手肘碰了碰杰洛士,杰克这边有情况。
我这边也是杰洛士从未解说过如此离奇的大赛,忍不住有点结结巴巴起来,你是想说考林人,还是帝国人遇上的麻烦?
都不是
年轻的搭档带着一种匪夷所思的口气,是桑夏克工匠协会,你最好来看看。
第三百三十五幕如何开门
在杰洛士离开之后不久。
画面中,战场上便呈现出一种一面倒的趋势,那里帝国一方的魇炉构装如同潮水一浪一浪涌向阵地。
看似无以计数,但也终有尽时。
拉文杜尔工匠协会的选手们几乎无法理解眼前正在发生的景象对手为什么会那么使用灵活构装?
天空的绞杀早已结束,如乌云一般遮天蔽日的女妖构装化作虚无,连同天空中的飞空艇也正在起火燃烧,带着浓烟坠落。不时升腾起一团火焰,发出刺眼的、爆炸的火光。
地面上的战斗则已毋须赘述,属于那些神秘的猎龙骑兵帝国人认为的特化型构装体牢牢地占据住射击阵位,而魇炉生物甚至冲不开它们面前的第一波防线。
在那里的防线里一开始还可见步行者k2/k3这样的完整的构装体,它们被不计损失地投入到与魇炉生物的作战中,帝国人用他们在数量上的拿手好戏一拥而上,以多围少展开战斗。
以往每每这样的情况对手一方会左支右绌,因为战术上的变形而迅速丧失战机,而从被黑潮一样的魇炉大军所正面突破,白树学会的选手们正是在这样绝望的战斗之中退场的。
但这一次帝国人却遇上了预料之外的状况。那位龙之炼金术士似乎毫不在乎他手上的灵活构装,那些k2/k3型的步行者就仿佛是魇炉生物一样廉价地被他轻易放弃了。
它们仿佛不是这个等级构装体之中的中坚力量,而仅仅只是炮灰而已。区别在于,帝国人用魇炉生物作为炮灰,而方鸻用三阶构装体,基础等级接近二十级的步行者k3作为炮灰。
同样的是炮灰,却从质量上产生了差异这实在让帝国人感受有些炸裂。
正常来讲,一台k3可以对付三台甚至四台魇炉生物。然后为那些蜘蛛一样的构装体包围之下、一拥而上被拆成一地碎片,帝国人也可以接受这样的损失。
因为他们的魇炉生物是正常选手所拥有的三阶灵活构装的十倍以上。
哪怕是交换战损比,他们也可以轻松拿下每一场战斗。战争的艺术在这样的战场上已经基本失去了意义,战场的突破在于在一个面上投入的构装体的密度超过交换比。
然后等待对手的战线崩溃即可。
帝国人是这么称呼这样的战术的钢铁之潮,或者绞肉机。那是他们在技术革新之后的某种验证,也是在世人面前的第一次公开出演。
它本将带来一个时代的变革。
并令帝国约定的未来缓缓拉开帷幕。
只是此刻这场变革似乎从一开始就撞在了一面牢不可摧的铁壁之上拉文杜尔工匠协会的选手选择放弃了好看的战损比,选择以工业的力量以力破巧。
但他们很快发现对手一点也不巧,不断消融的步行者k3背后是源源不断补充的战线,有多少步行者倒下,就有多少步行者从森林之中走出来补上原本的位置。
魇炉生物冰雪消融,战线纹丝不动。
漫长的战线犹如洪流之下的一道薄墙,看似摇摇欲坠,却始终保持着弹性。
而从上空看下去,观众们的视野更加令人窒息,帝国人所见的不过是战场的一隅,而在森林之中,超过二十台海妖构装像是一个完备的生产线一样在源源不断吐出兵力。
那些被塑造出的步行者k2/k3像是大工厂之中的标准零件一样被堆叠在一旁,在森林中构成一个庞大的阵列,它们只是垂着头,一排排,一列列沉寂着。
悄然无声。
如同兵马俑一样无言壮观。
直到有相应数量的构装体被消耗,才有相应数量的步行者被唤醒,精密的视觉装置之中闪烁红光,抬起头向前走去,走出森林,投入到战争之中。
那种寂静而诡异的场景,与外面山谷之中白热化的厮杀形成鲜明的对比,帝国一方的坚持,还有他们以为的希望,在许多看着这一幕的人眼中如同一个小丑。
赛场之外许多帝国贵族脸色煞白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从未在形似的大赛之中见到过这样一面倒的场景,或许有,但帝国也应当处于绝对占据优势的那一方。
那些年长一些的贵族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包括那些血火纷飞的战场,他们可能有生以来第一次代入了到了帝国的敌人一方,想象到那些山民蛮族们在见证帝国的星辰升起的那一刻心中的诧异,与绝望。
那些年迈的帝国老兵们甚至谩骂起来,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杖,青筋绽起,用力拄在地上。许多人才是如梦方醒,以他们的身份向赛事主办方抗议:
那个考林来的乡巴佬是不是在作弊?
他是不是掌握了树海之中某种规则的漏洞?
否则怎么可能如此?
人人皆说魔导技艺创造奇迹。
但真正的奇迹诞生之时,人们心中却只有恐惧。
一如数个世纪之前曼彻斯特下城区那些脏兮兮的工人们,正从弥漫的蒸汽之中看着那些咆哮的钢铁巨物,从煤炭与火焰之中绽放出的伟力,那必将改变一个时代。
但那个时代来临之前,人们首先感受到的是无所适从。
那并非是人类第一次畏惧于自身的造物。
那背后所展现出的是一幅他们陌生的、无法揣度的关于未来的画卷,在那个浩瀚而磅礴的时代大潮之中,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仿佛一个洪钟大吕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头回荡关于过去的一切安稳与既定皆将被打破。
人们只能在无法预测的洪流之中,无助地随波逐流,社会的变革便在眼前,原本脆弱维系的关系将一次次被打破,而世人从中看到的并非只有喜悦。
更多是不安与迷茫。
帝国人正处于这样的迷茫之中。
那仿佛是六十年来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威胁与刺痛,那正在被淹没的魇炉之潮正如同他们所见的帝国的未来一样,看似欣欣向荣。
实则正在土崩瓦解。
但那些高高在上的传统的拥趸,帝国利益的既定维护者们,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还期待着最后的裁决,却也已然破灭银之塔很快传来回应。
比赛如常进行
许多人的脸色变得血红,愤而起身,骂骂咧咧地离开,不再去看这‘荒谬’的一幕那是现实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演的场景,在这场比赛之中自然也只是一个笑话。
银之塔的权威必然会被这个‘笑话’所动摇。
离开的人的心中满是恨意。
但也仍有理性的人留了下来,仔仔细细看着方鸻的操作,试图从中寻找出漏洞,揣测这一技术在现实世界之中诞生还需要多长时间?
而那段不短的时间,应当就是帝国仍旧拥有的机会。
无论哪一种心态,整个赛场之上皆是一片寂静。过去亚培南德的大竞技场之中往往充满了山呼海啸的声音,但今日却是罕有地落针可闻。
古兰德同样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张了张口想要问什么,但却不敢打扰此刻沉入心神的方鸻。
而位于这个风暴的中心,当事人却打了个呵欠很快感觉到自己将时间拖延得太久了,这样的炫技本质对他来说并无太大意义
因为上演这一出好戏,很大程度上依靠了树海世界之中几件次级机械神器的伟力。
在现实世界中,海妖要受到多方面的制约,计算力、魔力都存在极限,至少是相对于工匠们来说的极限。而树海世界中对于多重并行的加持,事实上已经极大限度地减轻了计算本身的压力。
也不是不可以说他在利用漏洞,只是这个漏洞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它本质是对于多重并行的解析,只是他恰好掌握着不一样的技巧罢了。
又恰好深入其中,并在伊斯塔尼亚便开始研究海妖构装的构造。
过去的一切努力都化作此刻这个令人震撼的实验的一部分,但工匠们精湛的技艺
本就来自于日常的积累。
帝国人的魇炉构装又何尝不是利用了这种规则。方鸻其实对魇炉生物颇为好奇,他不知道帝国人在那背后的众星装置上究竟研究到了哪一步,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不介意与帝国人交换一下心得。
不过那是比赛之后的事情了。
方鸻决定加速进程。
毕竟逍遥最多只能拖延住帝国工坊的步伐,要说拦住那两位帝国双子星,外加一位灰之王的学生,就算加上‘女武神’,他也未免太过托大。
他真正依仗的是古兰德的魔药学这一杀手锏,但活性金属固然令人望而却步,但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也并非是不可解的题目,无非是要花费多少时间而已。
从水无铭处传来的消息,北方的战线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戈蓝德工匠总会、卡普卡工匠协会再加上古塔人,三对三的情况下他们本来就占据优势。
何况还有他在背后施以援手。
那么接下来,就是眼下这一场战斗了。
闪烁的光屏之上vikki正向他发来询问的消息:你那边怎么样了?
但随之展开的是另一道消息:艾德,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了。提格·阿肯色。他的目光从两条消息上一扫而过,并未多作回答。
方鸻只弹开其中一页光屏,然后向后者发了一张图片过去图片上是预定展开攻击的位置,有上空不断监视整个战场的‘妖精之墙’所拍摄下,森林与战线清晰可见。
提格那些优秀的工匠,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意思。在工匠之间的纷争之中谁占据天空谁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尚有余力监控战场,就足以说明一切
何况天空之上冒着浓烟的那些帝国飞艇,也足以指引罗塔奥人了。
在发过去这个消息的同时,战场上的局势又为之一变。
拉文杜尔工匠协会的帝国人很快发现方鸻的战术变了,成批次的k2/k3并不再出现,而是换成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构装体。
那种构装体就好像是资料上所描述的对方的‘枪骑兵’一样,但它仅仅只有一个推进的风元素喷口,与半个躯体甚至是一条手臂,手持长刀。
那些残缺不全的构装体杀入如潮水一样的魇炉生物之中,往往只展开一次攻击,要么与魇炉生物一换一,要么一击不中自己就土崩瓦解。
如果天蓝或者七海旅人号上的其他人在这个地方,一定会认得这些奇形怪状的构装,方鸻第一次将海妖在七海旅人号上投入实战时,不就制作了不少这样一次性的构装体么?
只是那时候的实验并不太成功。
事实上此刻帝国方面也是心中一喜。难道说他们的人海战术终于奏效,那位龙之炼金术终于支撑不起他庞大的消耗,开始用这些破烂玩意儿了?
不过这个想法才刚刚闪过,众人背后的列宾斯就变了脸色。
他方才灵机一动展开互动救了所有帝国人,扭转了局势,让他临时成为了团队之中的英雄,但这个英雄的称谓并不长久,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意义。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森林中出现了另一道与魇炉构装一模一样的浪潮,一道迎面撞上来的,白色的浪潮。那浪潮之中几乎都是那样一次性的构装体,它们出击,报废。
然后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之下再原地构造,‘死者’复生。
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构装亡灵。
但正在发生的一幕,也摧毁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理防线,这些来自于帝国的天才们可以战胜一切他们可以理解的事物,但却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
黑暗的潮水第一次动摇了。